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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危險來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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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危險來臨時

見顧瑤眼窩處的傷好了不少, 老頭臉上才露出放心的淺笑。

一張蒼老的面容下,是一雙好看的星目,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柔情, 凝視著顧瑤。

老頭便是易容後的方既毓, 想到顧瑤還有數日才能回府,自己上衙後, 再也無空來看她。

他實在掛心她臉上的傷,還有秋姑給她的信, 讓旁人轉交也不放心。

無論如何, 他都想要親自來這麽一趟。

為了不讓他父親識破, 也為了不讓顧瑤排斥自己,就想了這樣一個方子。

在顧瑤擡頭時, 方既毓又立馬移開了目光, 恢覆到剛剛垂垂老矣的模樣。

“這位老伯,這信是何人給你的?”顧瑤沒有拆信, 而是出聲詢問。

“是, 府上的二爺。”

顧瑤聽後, 才半信半疑拆開信封, 短短幾行字後,顧瑤一臉悲傷, 淚花湧動,呆呆地佇立原地。

書信也從她手上掉落下來,方既擡眸就能看到,書信上寥寥兩行字。

瑤瑤,你祖母已於幾日前仙逝, 你叔父們已備好喪事,看到此信後, 望能速歸。

顧瑤心中難過,腦中一片空白,楞楞地走到涼亭中坐了下來。

想到自己祖母,從小便對她十分疼愛。她們家中有難,自己省下口糧來接濟她們。

自己和母親受欺負時,總是護著她們母女倆。

她去年過生辰時,就想回去看她,一直沒機會。

卻不知,她們離開永州這一別,卻成了永別。

此時回去已於事無補,秋姑帶信時,就已經去世。

這樣炎熱的天氣,家中人叔伯們,只怕早已把過世的祖母安葬了出去。

自己帶給她的東西,她都無緣再用。

顧瑤越想越傷心,眼淚越流越多,到最後開始小聲哭泣。

方既毓也只能幹著急,他不會哄人,又不能靠她太近。

就連出聲安慰,此刻都不行。

該死的無力感,讓他沮喪得無處發洩,他對著身邊茶盞口粗的樹幹,就是幾掌。

或許是他太過用力,一團東西掉了下來。

等他看清是馬蜂窩時,逃跑已來不及。

方既毓當即脫下身上的外衫,劈頭蓋臉蒙在顧瑤頭上。

自己則任由馬蜂蜇,而後拉起顧瑤逃離此處:“大娘子,快跑,是馬蜂。”

這突然的動作,嚇得顧瑤驚呼一身。可聽到周圍,馬蜂嗡嗡的聲音後也不再反抗。

片刻後,方既毓終於把顧瑤帶到安全的地方。

幸運的是,馬蜂窩不大。

不然,只怕方既毓會被蜇得慘不忍睹。

他才緩緩松開顧瑤,“好了,大娘子安全了。”

顧瑤把衣服拿開,就見眼前的老人,滿頭的樹葉,微腫的嘴巴。

她實在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方既毓看顧瑤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嘴角一彎,也笑了起來。

忘記了嘴上,火辣辣的痛感。

這不笑還好,黑黑的臉,白白的牙,外加一個微腫的嘴巴。

顧瑤不地道的,笑出了聲。

哭哭笑笑平靜後,心中也做了決定,要把此事告訴自己爹爹,也應該讓他知道。

等顧瑤緩過勁來後,見老人還沒離開。

想到剛剛不是他,只怕變慘樣的就是自己了,出聲感激:“老人家,今日多謝你了,你臉上的傷可要緊。”

“無妨的,老身皮糙肉厚,過兩日就能好。”

方既毓把老人的神態動作,學得有模有樣,硬是沒露出一點馬腳來。

“老身看大娘子,定是遇上了傷心事。還望看開些,註意自己的身子,莫讓在意你的人擔心。”

“老身我腿腳不好,剛剛跑得太急了,歇歇就走,大娘子你忙你的。”

雖然方既毓內心十分不舍顧瑤離開。可聽到有人喚她,又想到自己也不能多留,只好故作大方起來。

顧瑤見老人心善實誠,不但沒有防備,反而對他起了憐憫之心,“多謝老人家今日給我送信來,你稍等一下。”

說罷,起身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去,走到門口時,也沒註意腳下的石塊,差點崴了腳。

方既毓倏地站了起來,也忘記了變換聲音,“慢些,可有傷著?”

顧瑤一楞,忙轉身。

方既毓反應及時,佝僂著身子又緩緩坐了下去。

顧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也沒放在心上,大步走進聽雨軒。

片刻後,她拿著一大包東西,來到老頭跟前。

“老人家,這裏有一些糕點和衣物,你收著吧。”

“使不得,使不得,……”老頭連忙推辭。

顧瑤把包袱牢牢按在他懷中,“老人家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這衣服是我,給我爹爹縫制的,你應當也能穿。糕點也是我親手做的,就收下吧。”

“你回到府上,麻煩給二姑娘帶封信,讓她明日務必來一趟清涼莊,說我有要事尋她。”

方既毓心中美滋滋的,裝都不再裝 ,應聲收下。

他從清涼莊回來後,已過了午時。

知道自己母親沒來應書堂,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隨後方既毓對子風吩咐道:“去給二姑娘說一聲,姍兒她們,要她明日去清涼莊一趟。”

牧嶼幫他恢覆原本的模樣後,還是忍不住擔心:“二爺,雖然易容的膏藥擋了擋,可是你嘴上的傷勢還是掩蓋不了,只怕會影響明日上衙。”

“無妨的,稍後再用消毒的膏藥一抹,今晚應該能消腫。”

今日見到了顧瑤,他心情舒暢,對自己明日上衙的儀容,根本沒放在心上。

方既毓身邊,有不少身懷絕技之人。

牧嶼不但武義高強,還擅易容術。

那三年,方既毓人不在長安時,他的替身就是牧嶼的手法。

子山也備好了膳食,他起身坐於膳桌邊,臉上始終掛著淺笑。

而後又吩咐子山去拿酒,他要小酌幾杯。

然而,酒還沒拿來。

宮中就來了人,讓方既毓馬上進宮。

著急慌忙趕到宣明殿,方既毓就見,蕭鳴鶴與他父親劍拔弩張的場面。

章德帝坐於龍案上,如坐針氈。

看到方既毓到了宣明殿,他才穩住了心神。

“愛卿快些過來,和丞相大人好好解釋解釋。那日在百花園,憑一人之力,就能除掉所有殺手的人定不會是你。”

方既毓不動聲色走到蕭鳴鶴和他父親跟前,心中便猜到,蕭鳴鶴定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

他一走近,大殿中的幾人,才看清他微腫的嘴唇。

都是一驚。

“愛卿,你的嘴怎麽呢?”

“毓兒!”

“回皇上,臣無事。”方既毓不想多說,怕自己父親看出端倪。

畢竟自己府上的樹木再茂密,也不會有馬蜂窩。

方既毓靜下心來,主動問道:“下官鬥膽問一句,丞相大人,是從何處聽到這個消息的。”

蕭鳴鶴微微側身,從容道:“縣主侍女口中。”

“板上釘釘的事,方大人打算作何解釋?你身為朝中四品官員,手上還兼管著中書侍郎的職務。武藝如此高強,實在不適合勝任文職。”

“只怕換成武官,才能平息朝中的怨言。”

聽到有人質疑自己兒子,方懷之當即反駁道:“下官犬子十八歲高中狀元,他的詩賦策論有幾人能及。前兩日剛去國子監講過學,丞相大人想要換下他的文職,只怕得問問皇上和天下的學子們同不同意。”

蕭鳴鶴陰險一笑,直擊要害奸猾笑道:“方大人莫惱,這文武雙全也是好事。畢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人輕松提到房檐上,沒個十年以上的功夫,是救不了兩人的。”

方既毓聽蕭鳴鶴言之鑿鑿,如果跟著他的話題走,到最後連遮掩的借口都沒有。

只能另找說辭,自己掌握主動權,“丞相大人口中,救縣主和她侍女上屋頂的,並非下官,而是下官的護衛。”

“要說下官那點花拳繡腿,能一人除掉當日的刺客,還不如說,是下官自保地殺了幾人。”

“剛剛丞相大人也說了,縣主與侍女在屋檐,她如何能看清下面的情況。估摸也是猜測,再加詢問的人,換成威逼利誘,那麽下官就能成,丞相口中的武藝高手。”

蕭鳴鶴冷哼一聲,“本相就知道,想讓方大人承認此事很難,不過本官有辦法讓方大人承認。”

他一聲令下後,便見一宮女高舉著托板,裏面是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大魏歷來的朝綱不能動,本相身為百官之首,更要為皇上的安危負責,容不得有半點差池。”

“四品以上的文官,武藝不能過強,否則包藏禍心也不得而知,你每日常伴皇上左右,對皇來說也是一種隱患。”

方既毓思路清晰,總能找到理由回擊蕭鳴鶴。

蕭鳴鶴最終也失了耐心,拿起他強硬的態度,“今日便給你兩個選擇,其一要麽棄文從武,以你的才能,二品以上的武職,隨你挑。”

“再者便是吃掉這顆化功的藥丸,如果方大人只是一些花拳繡腿,你的身子無任何大礙。”

“如果你武功深厚,吃了這顆藥丸你的功力盡失。以後也能本本分分做個文官。少了對皇上的威脅,我們做臣子的也更能放心,如何?”

方懷之一臉惶恐,撩袍跪在章德帝跟前:“皇上,臣不答應。臣如今只有這麽一個獨子,如若這藥丸問題,誰對臣孩兒的性命負責。”

如果吃死了,也是方家的罪責。蕭鳴鶴也就少了一個強敵,更沒人會問罪於他。

“蕭丞相此法欠妥,莫要咄咄逼人。”章德帝也看出了蕭鳴鶴的用意,語氣震怒。

“回皇上,臣並未咄咄逼人,方大人不吃這藥丸,就洗脫不了他一個文官,武藝高強的嫌疑。也就不能常伴你左右。”

“這是大魏歷來的朝綱,如若不然,只怕朝堂的文官,武將們都不會答應。到時皇上,又該如何向群臣解釋。”

他這般直白的威脅,章德帝無言以對。

放懷之也看出來,蕭鳴鶴有了這個由頭,就是想置自己兒子於死地。

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畢竟他的兩個選擇,對方家和方既毓都十分不利。

正當方懷之一籌莫展之時,卻聽方既毓淡聲道:“本官,選第二個。”

方懷之一臉蒼白,痛呼道:“毓兒!”

方既毓給自己父親一個安撫的眼神後,擲地有聲道:“那也請丞相大人,留文書一封。承諾以後,無論何種結果,都不再把此事,放到朝堂上來妄議。否則,則任憑皇上處置如何?”

“好,這文書本相此時就寫。”蕭鳴鶴斬釘截鐵應道。

“既毓!”皇上也慌了。

方既毓卻神色堅定,說道:“還請皇上賜筆墨紙硯。”

勸阻無用,章德帝讓餘公公照辦。

蕭鳴鶴沒有一點猶豫,執筆寫下了方既毓想要的文書。

完筆後,方既毓把文書交給了餘公公,存放到章德帝手上。

方懷之又氣又怕,再拒絕,只能被看成心虛。

方既毓接過蕭鳴鶴手中的黑色藥丸,正欲服用。

方懷之臉色灰白,想出手阻止。

哪知,方既毓沒有半點猶豫,昂首放入口中。

那一刻,方懷之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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